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句讓她更慌亂的話:“把中衣帶子解開。”

恍然有一束烈火從她心底燒起,一團火熱剎那間遍布全身,燒得沈歡難以忍受。她極力調整著紊亂不堪的呼吸,佯裝淡定的解開自己中衣的帶子。

項竹放下藥瓶,手捏住沈歡中衣的衣領,將受傷那側的中衣拉下,半壁瘦小的肩頭露在中衣外。他覆又將沈歡脖頸處肚兜細細的帶子勾起,然後仔細的上藥。

在他指尖觸碰到自己傷處的剎那,疼痛伴隨著異樣的酥麻遍布沈歡全身,她的思維早已混亂如麻,方才她昏迷時,義父也是這樣給她上藥的?不想還好,一想,沈歡愈發沒法兒淡定,也不知是炭火燒得旺,還是別的什麽緣故,她額上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。

第一遍上完,項竹沾好藥,又上第二遍,這時,他方才註意到,小姑娘傷處以外的皮膚,怎麽也跟受傷了似的那麽紅?剛才看著明明很白啊?

沈歡翻過新年也才八歲,項竹打心眼裏就沒認為,沈歡會在他面前害羞,所以眼前的這一幕,除了讓他微有些奇怪,並不足以讓他往深裏去琢磨。

待藥膏都盡數吸收,項竹方停下在她傷處輕揉的指腹,幫她將中衣拉回去。他指尖撤離的那一剎那,沈歡心底跟著有些空落落的,她慢騰騰地系著中衣的帶子,滿心裏都是方才的情形。

方才那種心慌意亂,簡直就是最難忍的煎熬,盼著項竹能快點兒結束,以免被他發覺自己的窘迫,可真的當他上完了藥,沈歡又失落的不行。

項竹將藥瓶放好,走到沈歡身邊,將方才給她墊後背的枕頭撤走,兩手捏著小姑娘的肩頭,扶她躺好,拉過被子給她蓋上。

沈歡明亮的大眼睛,滴溜溜的看著他,他沖她笑笑,曲起食指輕刮一下小姑娘粉嫩的臉頰:“早點兒睡。”

沈歡將被子拉到下巴處,像只小貓縮在被中,看著他乖巧的點點頭。項竹將地籠放遠了些,以免炭火敗了,小姑娘被煙氣熏到,明日起來頭疼可就不好了。

項竹出門前,覆又看看榻上的沈歡,關門離去。

第二日一早,吳敬早起梳洗完畢,坐在臥房的椅子上,蹙著眉,手指輕叩桌面,似乎想著什麽極頭疼的事。

吳夫人見狀,走上前關懷道:“你怎麽了?一大早起來就愁眉不展的?”

吳敬看著夫人嘆口氣,說道:“廣陵侯家的燕雲飛,昨日沖撞了瑕兒。我有些擔心啊……”昨晚吳瑕回來,就跟他說了這事。

吳夫人聞言,比吳敬神色還焦急,忙在吳敬身旁坐下,急道:“那燕雲飛對瑕兒的心思不是一兩日,雖說燕家門楣高,可那樣的家族,絕對不適合我們瑕兒,一旦燕雲飛前來提親,咱們又拒絕不得,可怎麽辦啊?”

吳敬聞言,眉頭蹙得更深,他苦思許久,長長籲出一口氣:“瑕兒的婚事得趕緊定下,必須搶在燕雲飛前頭,不然,麻煩會很多……”

吳夫人聞言,眉間閃過濃郁的不舍:“可我還想瑕兒多留兩年……”

吳敬捏捏夫人的手,安慰道:“我何嘗不想?但是女大當嫁,這是遲早的事,不能因為咱們的不舍,害了瑕兒。”

吳夫人眼眶已有些微紅,她問道:“你定好人選了?”

吳敬點點頭:“我瞧著,瑕兒跟謙修,相處的應當不錯。昨晚我問起她,除卻燕雲飛那檔子事兒,其餘時候如何,瑕兒可是臉紅了。所以,我打算,今日就派人去謙修那邊問問,如果可以,就將婚事定下,讓他派人來提親。”

吳夫人對項竹這個人比較看好,只是不大滿意他的出身和項府的門楣,但是,女兒開心還是最要緊的,而且她相信自家夫君看人的眼光。想到此,吳夫人含淚點點頭。

項竹心裏惦記著沈歡的傷勢,他也沒睡多久,合了合眼就起來了。待梳洗妥當,就讓人去燉內服的藥。

等著沈歡起來後,直接讓人將早飯送到她的房中,去她那邊陪她。

這一大早,沈歡衣服穿得艱難,肩頸處太疼,一條胳膊使不上力,也擡不起來。她雖然經常吃義父豆腐,但是,讓他給自己脫衣穿衣,這種要求她還是提不出口的,所以,只能忍著疼,自己將衣服穿好。

待項竹進來,細細看看沈歡,忍不住笑了。今日小姑娘這衣服穿得,衣領歪了不說,連腰封也是歪的。還有那對雙丫髻,紮的更是歪歪扭扭,淩亂不堪。

沈歡看著項竹憋不住笑的神情,洩氣的拽拽自己耳垂:“哎呀,義父,你想笑就笑吧,今日歡兒實在是穿戴不好了。”

項竹笑著上前,在沈歡面前蹲下,幫她整理好衣領,又將腰封重新給她系了,至於頭發,他是真沒法子,他不會梳啊。看來得趕緊買兩個婢女來,伺候他的小歡兒。

於是,這一日的沈歡,頂著一腦袋雞窩,陪著項竹吃早飯。飯間,項竹時不時的就擡頭,看看小手捧著碗喝粥的沈歡,然後跟著就是笑,亂糟糟的頭發,可愛,確實可愛。

吃過飯,項竹看著沈歡將藥喝了,給她端上糖水解苦。

過後,正欲給小姑娘上藥,就聽外邊許安來報,吳大人家來人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謝謝親愛的小天使最愛_微笑澆灌的營養液。據說,營養液可以滋潤小歡歡快快長大喲~

41、41 ...

項竹蹙眉疑惑:“吳大人?請去正室, 奉上茶,我這就過去。”

許安行禮退出沈歡房間。項竹從架上取下沈歡鬥篷, 給她披好, 領著她一起往正室而去。

進了屋, 項竹同吳府家丁見了禮, 那人坐下前,目光看了看沈歡的頭發。項竹把沈歡抱上椅子, 讓她坐好,而後在那人旁邊落座, 詢問道:“吳大人那邊可是有事?”

吳府家丁笑道:“主要是吳大人有句話, 讓我來問問三爺。”

項竹一手虛攤,含笑慢言:“直言便是。”

“燕家的公子,惦記我家小姐不是一兩日,一旦他們前來提親, 那樣的門楣,不好拒絕。所以, 大人想著, 將小姐的婚事盡快定了。大人見項三爺與小姐相處的不錯,如果三爺願意,望能盡快提親,了了大人的心事。”

“什麽?”項竹和沈歡同時蹙眉反問。

沈歡小臉皺作一團,不是這麽回事啊。項竹這才反應過來,吳大人是會錯了意。

吳府家丁見項竹這般反應,不由疑道:“三爺這是……不願?”

項竹笑笑, 對吳府家丁說道:“不是我不願,而是瑕姑娘中意的人並非在下。”

“哦?”那家丁不由反問:“那是?”

項竹凝眉細想片刻,望向家丁:“過幾日會有人去貴府提親,到時候讓吳大人自己看看,是否中意。”

吳府家丁聞言,略有些為難的嘆口氣,想了片刻,便告辭離開了。

那人一走,沈歡忙跳下椅子,上前拉住項竹的衣袖,急言道:“義父,可得趕快告訴蕭叔父一聲。”

項竹摸摸沈歡的小腦袋,點頭應下:“嗯。你蕭叔父晚點應該會來看你,咱們先去給你上藥。”

項竹領著沈歡回到她的房中,上過藥,幫小姑娘把衣服系好,在屋裏給她講《山海經》,不多時,便聽許安來報,蕭朗玉來了。

蕭朗玉一進屋,只見他手裏提滿了東西,有糕點盒子,有比較少見的幹果,還有一些傷藥。

蕭朗玉昨晚臉上挨得那一拳,腫已經消了,經過一晚上,現在臉頰上一塊青紫的拳印。他一進屋,就笑著沖沈歡挑挑眉,將帶來的所有東西都堆在沈歡面前:“小歡歡還疼不疼啊?”

沈歡小臉一紅:“義父給我上藥了,沒那麽疼了。”

蕭朗玉從帶來的東西裏拿過一個瓶子,遞個項竹:“這個藥是我奶奶身邊的人配的,治療外傷效果奇佳,裏面加了很多花卉,治傷的同時對皮膚也好,別處買不到,你給小歡歡用。”

項竹接過瓶子,打開蓋子聞了聞,淡淡的花香溢出瓶外,蕭家真是什麽能人都有啊。

蕭朗玉走過去在身邊坐下,捏捏沈歡鼻頭:“買了很多好吃的給你,以後想要什麽,直接跟蕭叔父說,叔父都滿足你。”

沈歡笑著點點頭,看看桌上堆成小山的東西,有些好笑,蕭叔父真有意思,全是吃的,可能在他眼裏,小孩子就是愛吃。還說想要什麽他都給自己買,那她想要義父,蕭叔父也能滿足她嘛?想著,沈歡撇撇嘴。

項竹看看蕭朗玉的臉:“青的挺厲害啊,昨兒瞧著還沒這麽嚴重。”

蕭朗玉聽他這般說,不由摸摸臉:“別提了,我昨晚回去都沒敢去給爺爺奶奶請安,今早也沒敢去。還好我爹娘外出了,不然被我爹看見,還不知怎麽削我呢。”

項竹佯裝深思得指背拂過下唇:“哎呀,我估計你是躲不過了,我打賭你今兒回去就得找你爺爺去。”

蕭朗玉不屑的笑笑:“說得跟算命大仙兒似的,我已經決定,傷好之前躲著他。”

項竹和沈歡相視一眼,沈歡賊兮兮的笑笑,將今晨的事兒,有模有樣的給蕭朗玉學了一遍。

“什麽?”蕭朗玉震驚的質問在屋裏響起,轉瞬聽他罵道:“敢情吳大人只看到你了,好歹我還救他一命,怎麽就不往我身上考慮考慮,我長得也不比你差啊。”

項竹修長的食指,在蕭朗玉面前的桌面上點點,催促道:“還等什麽啊?趕緊回府找你家裏人商量去,再拖下去,吳大人又該派人來我這兒了。”

蕭朗玉唇角掛上一個笑意,微一挑眉:“我這就回。小歡歡,改日跟你義父來蕭叔父家玩兒啊。”

沈歡點頭應下,蕭朗玉捏一把沈歡的粉嫩的小臉兒,馬不停蹄的出了項府。

回到蕭府,蕭朗玉直奔爺爺奶奶的弄梅小築,正室夜瀾軒內,二老正盤腿坐在貴妃榻上,塌邊的紅泥小爐裏燙著酒,貴妃榻中間的桌子上,擺著火鍋,倆人有吃有喝,說笑有加。

蕭朗玉走到門前,摸一摸自己受傷的臉,深吸一口氣,推門進去,掛上難得乖巧的笑意:“給祖父祖母請安。”

文氏一見蕭朗玉臉上的青紫,忙關懷道:“你這臉是怎麽了?過來來給奶奶瞧瞧。”

“哎!”蕭朗玉沒敢往爺爺那邊看,直接蹭過去,挨著文氏,在貴妃榻邊兒上坐下。

文氏看了看,讓素娥取來化瘀的膏藥,親手給蕭朗玉抹上。上藥期間,蕭朗玉眼角一直往自家祖父那邊兒瞥。

蕭老爺端起酒杯,小口抿著,眼睛一直看著蕭朗玉,這小子,平常打完架可是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,今兒怎麽擡著一張傷臉就來了?

見文氏上完藥,蕭老爺將酒杯放回桌上,目光從蕭朗玉臉上收回,夾出鍋裏剛燉好的菜,放在食碟裏,隨口問道:“跟人打架了?”

蕭朗玉看看蕭老爺,低聲兒應道:“嗯。”

蕭老爺半晌沒說話,蕭朗玉隱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,忙在桌下悄悄的拽一拽文氏袖子,示意文氏替他擋著點兒。

文氏會意,白了蕭老爺一眼:“你別嚇唬玉兒。”轉頭向蕭朗玉問道:“跟誰打的?”

蕭朗玉垂眉:“廣陵侯家的燕雲飛。”

文氏聽聞廣陵侯三個字,眸中閃過一絲厲色,轉瞬即逝,她目光落在眼前翻滾的熱鍋裏,輕描淡寫道:“打就打了,無妨。”

蕭老爺聞言,自然知道文氏因什麽不快,微微蹙眉,對蕭朗玉沈聲道:“不管跟誰,男兒的本事不該用在打架鬥毆上,有能耐,就去戰場上打。”

蕭朗玉聞言,心頭委屈,他也不是愛惹是生非之輩,更不願意爺爺小看他,急言解釋道:“我不是故意找事,他罵您!我聽不下去,也不想任他們囂張,當初那般情形,燕行只能算是運氣好,不然他憑什麽贏你?”

他爺爺,可是他自小最崇拜的人,他怎能容忍旁人那般說他。

蕭雨歇看看自家孫兒,但見蕭朗玉頭偏去別處,一臉的不忿之色。自家孫兒是為了維護自己,他如何還能責怪?但聽他笑問蕭朗玉:“打贏了嗎?”

聽爺爺這麽問,蕭朗玉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,語氣中隱含得意:“當然贏了啊,他們七八個人呢,我全放倒了。”

文氏聞言,露出了笑意,看了蕭雨歇一眼:“我不喜燕行占著你廣陵侯的頭銜。”

蕭雨歇微微挑眉,出言安慰:“在世人眼裏,前朝大將軍早就戰死沙場,一個名頭而已,別在意,咱們一家人只管好好過日子。”

文氏輕嘆一聲,不再言語。蕭雨歇轉頭問蕭朗玉:“往常你小子打完架,十天半月不見人影,怎麽今兒自己來找罵了?是不是還闖了什麽禍?”

“沒有!絕對沒有!”蕭朗玉趕忙辨白,辨白過後,他看著爺爺奶奶笑笑,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脖頸子:“那什麽……我想請爺爺去一趟吳敬吳大人家。”

蕭雨歇蹙眉不解:“去他家做什麽?我們兩家沒什麽來往啊?”

蕭朗玉支支吾吾道:“吳大人有個女兒……”

話到此處,二老心下了然,不由相視一笑。文氏扶著蕭朗玉肩頭,將他扳轉過來些,認真問道:“你想清楚了?咱們蕭家可沒有納妾的說法,一旦娶回來,就不能辜負人家。”

蕭朗玉堅定地點頭,心如磐石:“想得很清楚!”

蕭雨歇唇角露出笑意,命人給蕭朗玉添了碗筷,邊給他夾菜,邊說道:“吳敬是九卿之一,咱們家沒人在朝,我直接去,不見得人家能答應……”

蕭朗玉聞言,眉間閃過一絲愁色,不等他說話,但聽蕭雨歇對旁邊的人吩咐道:“去跟穆王說一聲,明日陪我去吳家坐坐。”兒子兒媳婦外出游歷,自家孫子的婚事,還得他操心。

蕭朗玉聞言,激動的不行,穆王和爺爺親自出馬,還能有不成的事兒嘛?蕭朗玉忙離開文氏身邊,湊到自家爺爺跟前兒,叮囑道:“選日子的時候……別拖太久啊。”

蕭雨歇看著蕭朗玉那一臉等不及的樣兒,委實嫌棄,一腳將他踹回了文氏身邊。

當天下午,等到穆王的回信,蕭雨歇便給吳家遞了帖子。

吳敬和吳夫人,在屋裏看著燙金的帖子,萬分的茫然。穆王和素來神秘的蕭家,為何會來他們府上?

到底還是吳夫人反應快些,忙操持吳府上下,裏裏外外打掃準備,等著明日迎接穆王。

吳瑕聽聞蕭家要來人了,不由咬唇,面頰上的緋紅之色宛如七月的朝陽,紅潤中溫暖如霞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謝謝兩位小天使可人、查拉圖士特拉澆灌的營養液,麽麽嘰!蕭家在後面劇情裏很重要,所以多花些筆墨在這裏。話說你們能猜到為什麽前朝的大將軍和本朝的穆王交好嗎?o(* ̄︶ ̄*)o

42、42 ...

第二日早朝後, 蕭朗玉便跟著蕭雨歇和穆王到了吳敬府上。

正室內,吳敬坐在下首, 看著正坐上的穆王和蕭雨歇, 手不斷的摩擦著腿面。

幾人已經亮明來意, 但是吳敬委實心有顧忌。項府雖然門楣低了些, 但好歹是個四品縣伯,哪兒跟蕭家似的, 壓根連門楣都沒有!

沒門楣也就罷了,就算將金陵城裏裏外外打聽個遍, 也沒人能說出蕭家的來歷, 可偏偏人家有穆王陪著來說親,不答應都不行。

吳敬苦笑,只得向蕭朗玉祖父問道:“不知老爺如何稱呼?是做什麽的?”

蕭雨歇自然知道吳敬的顧忌,笑笑, 回道:“在下名喚蕭雨歇,早些年是開武館的。”

吳敬聽聞蕭雨歇三個字, 忙道:“這前朝護國大將軍……”

“重名!”蕭雨歇面含笑意, 眼神坦蕩:“能與前朝護國大將軍重名,是在下的榮幸。”

這時,穆王在一旁說道:“確實重名,前朝大將軍,本王在戰場上見過,靈州一役,本王也在, 看著他被我軍將士分食的。”

吳敬了然的‘哦’了一聲,穆王和蕭雨歇相視笑笑,接著對吳敬道:“蕭家門楣清凈,沒有納妾的說法,令愛嫁過去,是極好的歸宿。依本王看,這是樁極好的婚事,紹禮是本王看著長大的,到時候本王可以做個主婚人,沾沾年輕人的喜氣。”

吳敬客氣的賠笑:“是是是。”

蕭雨歇接過話:“玉兒是我長孫,聘禮上絕不會薄待,定讓令愛風光進府。”

吳敬繼續客氣的賠笑:“好好好。”心內卻叫苦連連,前有狼,後有虎,以為躲掉了燕家那匹狼,哪只迎來蕭家這麽一頭虎。燕家若是來人,他身為九卿之一,還能周旋周旋,可是……吳敬看看穆王,心內悵然。

這邊兒吳敬陪著穆王等人,那邊吳夫人在後面問吳瑕:“瑕兒,你中意的難道不是項三爺?”

吳瑕忙搖頭:“不是!項三爺清雅俊逸,沒那麽有英氣……”說後半句時,吳瑕不由垂眸,面上含羞含笑,蕭朗玉多好啊,一見到他就覺得很踏實,時刻都能護著自己。

吳夫人看看自己閨女這幅模樣,不由失笑:“當真是女大不中留。”

“娘……”吳瑕臉羞得赤紅。

就這般,蕭朗玉和吳瑕的婚事定下了,按照禮數,一步一步的辦下來,最後婚期定在了六月初一。

婚事塵埃落定,蕭朗玉前去項府,跟項竹報喜。

這日下午,陽光極好,雖是冬季,也不覺得冷,暖陽灑在身上,烤的人皮膚發燙。

三人坐在修竹院池邊的木根桌椅上,項竹邊倒茶給蕭朗玉,邊看著他春風拂面的得意,笑言:“那就先恭喜你了。到時候需要我出力的,直言便是。”

蕭朗玉點頭應下,端起茶杯喝茶:“我這都要成親了,你呢?”

不等項竹回話,沈歡忙接過話,一臉的認真:“我義父不著急成親,算命的都說了,義父二十九歲之前不能成親。”

蕭朗玉聞言咂舌:“漬漬漬,二十九啊,那等你成親的時候,指不定我娃都好幾個了。”

“不過……我很好奇……”蕭朗玉放下茶盞,目光不斷在項竹面上逡巡:“你說,你這跟神仙似的活著,以後會娶個什麽樣兒的?莫不是跟你一樣不愛說話的女神仙吧,那到時候,你這修竹院裏肯定沈悶的要死。”

項竹看向沈歡,摸摸她小腦袋:“有歡兒在,我這修竹院能沈悶?”

蕭朗玉擺擺手:“兩碼事兒,小歡歡總不能一直陪著你吧?”

沈歡忙道:“我就是要一直陪著義父。”

蕭朗玉笑笑,不以為然,邊喝茶,邊對沈歡道:“拉倒吧,你不嫁人了?怎麽可能一直陪著他?而且,一直陪著他,你會悶得發黴長毛的。蕭叔父一得空就來解救你,帶你出去玩兒。乖~”說著,順手捏一把小姑娘粉嫩的小臉。

沈歡揉揉臉,心下反駁,義父只是對外人冷冷的,私下裏對她,可是特別特別溫柔的,給她講故事,給她教這教那,怕她悶,總是想法子給她解悶,陪她聊天,陪她玩兒,話一點兒不少。

想到此,沈歡大眼睛滴溜一轉,順口道:“不用蕭叔父解救我。我就喜歡跟義父在一起。等我長大,我嫁給義父不就好啦?這樣我可以一直陪著他。”

“噗……”蕭朗玉一口茶噴到桌子上,震驚的看向沈歡,小姑娘語出驚人啊。

這話,項竹不是第一次聽,沒覺得驚訝,但他委實嫌棄的白了蕭朗玉一眼,攬起衣袖,拿過抹布擦桌子。

蕭朗玉半晌才回過神來,小孩子童言無忌,估計是不懂事瞎說,分不清男女之情和依賴仰慕。

他擦擦唇角的水漬,沖沈歡一挑眉,語氣裏滿是逗小孩子的口吻:“我可是記得,你第一次見你義父,就哭成了淚人。小歡歡,你是不是在煙陽一見你義父,就看上他了?所以才要吵著鬧著跟他回來?”

沈歡兩手一合,放在腿面上,縮起肩膀,小腦袋一歪,俏皮道:“對啊!”

項竹蹙眉,伸出食指點點蕭朗玉面前的桌面:“別瞎問!歡兒不懂事,你也不懂事?”

蕭朗玉笑笑,他最近心情極好,沒打算就此放過項竹,但聽他接著調笑道:“我逗逗小歡歡。不過,算命的說你二十九之前不能成婚,等你二十九,小歡歡也長成大姑娘了,哎呀,正好。”

“你有完沒完?”項竹佯裝嚴肅,頗有些無奈的看向蕭朗玉:“哪有人會娶了自己捧在手心的養女?你渾說什麽?撞邪了嗎?”

見項竹神情嚴肅了,蕭朗玉忙舉手投降:“不說了,不說了。”

沈歡坐在一旁,看著倆人說話,今日,她站蕭叔父這邊兒。她看看項竹,暗自撅嘴,哼,今兒項竹這話她可是記著了,等以後,今兒這話她一定要拿出來說給他聽,讓他知道,什麽叫自己打自己的臉。

快到晚飯點兒的時候,蕭朗玉方才離開項府,他晚飯很少跟項竹混,畢竟家裏人等著。

項竹和沈歡兩個人,在修竹院吃完飯,他看著小姑娘將藥喝下,然後領她回房上藥。

上了這麽幾回,沈歡基本上已經沒有第一次那般緊張,還格外的期待,一天三回上藥,每一回都能感受到他的指尖,在自己肩頸處溫柔的揉啊揉。

沈歡怎麽也有十七的心智了吧,這樣的親密,沒辦法不讓她想入非非,而且,義父的動作,是如此的溫柔,如此的輕緩,等她嫁給他的那一天,他那雙修長的手定會換個地方……

“嘿嘿~”沈歡幻想著那般香.艷的情形,忍不住笑出了聲兒,兩手交疊捂住自己一馬平川的胸口。

“傻笑什麽?”項竹將藥蓋好,放在一旁,將她衣服拉回去,順勢俯身,目光從她身後頭頂落下來:“抹藥不疼嗎?”

沈歡仰起頭看他,臉頰粉撲撲的:“不疼啊,義父上藥很溫柔……”

她順勢倒進他的懷裏,明亮的大眼睛裏,全然是項竹俊逸的倒影,她囈語般的呢喃道:“很溫柔……很溫柔……”

項竹唇角含笑,繞過她的身子,捏著兩只小手,佯裝嚴肅的逗她:“那下回用點兒勁兒,讓你疼一疼。”

用點兒勁兒啊?沈歡又順理成章的想去了別處。她看著項竹,眼神有點兒飄,帶著一臉的神往,囈語似得說道:“那感覺應該也不錯……”

“哪裏不錯了?”項竹實在是一頭霧水,聽不大懂小姑娘在說什麽。不由笑嘆,都說女人心海底針,小姑娘雖小,卻也是個女孩子,依舊不例外。

沈歡可沒打算在回答他,靠在他的懷裏,安心的躺著,他的體溫,他身上的松木香,就是她深深眷戀的溫柔鄉。

項竹正打算喊她起來學《千字文》,卻聽許安來報,阮氏院裏來人了,說是阮氏身子不大舒服。

項竹蹙眉,沈歡亦是緊張的從他懷裏坐起。前世,阮氏積郁成疾,身子一直不大好,後來被何氏弄走她的三間商鋪,由此病情加重,在這一年的年底病逝。義父守孝三年,過後不久就娶了高氏。這一世,何氏已經被休,無論如何,阮氏也不會走的那麽早吧?

項竹和沈歡一起到了阮氏所居的瑞和院。

房中,阮氏半躺在榻上,眉宇間滿是痛苦之色,唇色發白,氣息短促。

項竹眉間隱含擔憂,上前在阮氏塌邊坐下:“娘,你可還好?大夫來過了嗎?”

阮氏點點頭,聲音有氣無力:“大夫剛走。你別擔心,娘這是老毛病了。”

人在生病的時候,會格外脆弱,阮氏亦不例外,病時不時就會犯,尤其是近幾年,一回比一回嚴重,阮氏心中也有數,她眸中閃過一絲憂慮,握住項竹的手:“竹兒,娘可能沒幾年時日了。現在唯一掛心的,就是你的終身大事,娘盼著,你能早點兒成婚,趁娘還有力氣,能幫你哄幾年孩子。”

一席話說下來,已經廢了阮氏很多力氣,她微有些氣喘。項竹捏緊阮氏的手,盡力安撫:“娘,你會沒事,我給你找金陵最好的大夫,用最好的藥,什麽病都會好的,你放寬心。”

阮氏無力的笑笑:“娘是個不中用的人,好在你不像我。娘知道,你現在不願成婚,但是娘就這麽一個心願,想在最後這幾年,陪著你爹爹,然後看著你成家,看著你有孩子,能享一享天倫之樂的福。孫家婆子那邊,有幾個合適的姑娘,改日讓她來,你看看畫像,好不好?”

項竹微微垂眸,他和阮氏,母子緣薄,四歲那年便分隔兩地,每年見的時日,手指頭都數的過來。他口上雖可以安慰阮氏,但是阮氏的情形,並不樂觀,她唯一的心願,他又怎好再拒絕。

左右他沒有中意的人,只要能對歡兒好,娶誰都一樣。他沖阮氏笑笑,含笑點頭:“好,等娘親身子好些了,就讓她來,娘親自給兒子選個中意的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小歡的阻婚大招正式準備放了,你們想不想打項竹?想的話一起!

特別感謝親愛的阿九,一個深水魚雷真是震驚我了。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了,總之就是特別感動,特別驚喜,唯有努力寫出精彩的故事,給一直支持我的你們看。

43、

項竹的話, 一字一句,清晰的落入沈歡耳中, 那一剎那, 她雙手攥緊了鬥篷的邊角, 一陣麻意從她腳底升起, 迅速的爬上後背,爬滿全身, 整個身子,都僵在了原處。

阮氏唇角露出一絲笑意, 無力的說道:“你不覺得娘逼你就好。娘有點兒累了, 你也早點回去歇著吧。”

項竹點點頭:“明日我請金陵最好的大夫來,你好好歇著,放寬心。”說罷,他扶著阮氏躺好, 給她掩好被角,熄了燈, 上前去牽沈歡的手。

握住沈歡小手的剎那, 項竹楞住,忙將她兩只手都抓過來捂在掌心中:“怎麽這麽涼?”

沈歡強忍著淚意,努力擠出一個幹澀的笑意:“可能是穿得少了。”

項竹眼底流過一絲心疼,俯身將沈歡抱起:“義父抱你回去,會熱一點。”

在項竹將她抱起的剎那,沈歡順勢抱緊他的脖子,將頭埋進他的脖彎裏, 熟悉的松木香愈發的濃郁。這樣抱著,他看不到自己的臉,這一刻,沈歡的淚水,方才伴隨著心裏陣陣的抽痛,悄無聲息的落下。

前世阮氏一直呆在別院,他的婚事,阮氏鞭長莫及,可是這一世,阮氏回來,作為一個母親,她怎能不操心義父的婚事,而義父,為了讓阮氏寬心,答應下來,也無可厚非。可是,這不是她想要的。

沈歡唇角貼著他衣領外露出的脖頸,他皮膚上傳來源源不斷的熱,讓她愈發眷戀,卻也愈發的無力……

沈歡微微側頭,張開嘴,在他脖頸上,狠狠咬了下去。

勃頸處傳來一陣痛,項竹蹙眉,忙拍她後背:“歡兒!你別咬我!歡兒!”

沈歡怎會松口?淚水混雜著夜裏的寒氣沾滿項竹的脖頸,她還想用力,想在他身上留下一個不能抹去的痕跡,可是,卯足了勁兒,卻在最後一刻臨門一腳無力……她下不了口,她做不到傷他太狠,這一刻,她有些恨自己,為什麽這麽沒用?

沈歡洩氣的松了口,抱緊他的脖子,側頭枕在他的肩頭,低語道:“義父,歡兒困了……”

項竹聞言,又好氣又好笑,困就困了唄,咬他做什麽?還咬的挺疼。他無奈道:“你好端端的,咬義父做什麽?”

“就是想咬!”沈歡語氣中隱含委屈。

項竹愈發無奈:“說說看,為什麽想咬?”

“你再問,我還咬!”小姑娘隱帶威脅的聲音,在耳畔低低響起。項竹微微嘆息,小姑娘的心思,當真不好琢磨。他將沈歡抱穩了些,半哄半無奈:“好……不問……”

項竹將沈歡送回房中,沈歡卻在門口就從他懷裏竄下來,自己推門進去,轉身便要關門,項竹忙推住門扇,低頭看著小姑娘泛紅的小臉,不解的問她:“怎麽了這是?今晚還沒上藥呢。”

沈歡看看他,賭氣道:“不上了!”說著,用力將門狠狠關上,轉身靠在門扇上,側頭細聽著門外他的動靜。

項竹面對著緊閉的門,有些茫然,他駐足片刻,隔著門囑咐道:“那你早點睡,明早再過來找你。”

項竹等了片刻,他說出的話,就像沈進了大海,門內沒有絲毫回應。他微微垂眸,拉一拉肩上的狐毛大氅,轉身離去。

聽著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,沈歡忙將門拉開一個縫兒,在細小的門縫中,窺探著他修長的背影,一直目送他回了房,見不到他的身影,沈歡方才微微嘆氣,將門關上,失魂的解著自己鬥篷上的束繩。

她在銅鏡前坐下,望著鏡中自己孩子的臉龐,沈歡忽然很厭惡,‘啪’的一聲,她氣惱的將銅鏡扣在了桌面上,然後枕著雙臂,無力的爬下去。

今晚項竹送她回來後,她的所作所為,讓她無比的熟悉,一舉一動,像極了前世他成親後,她做出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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